【康养胜地 人文兴义】卡法连队：永不褪色的红色记忆

卡法村是一个秀丽的布依族村庄，位于望谟县城南部约50公里的红水河北岸。走进村口，四个醒目的红色大字“红色卡法”印入眼帘。

这里曾是一片红色的热土。1933年3月，中国工农红军第七军二十一师（后改为红军独立三师，又称右江独立师）六十三团一营一连连长牙永平，率该连60余名红军战士进驻卡法屯兵，开辟根据地，人们习惯称其为“卡法连队”。卡法连队在望谟境内从事革命活动长达8年之久。其间，卡法连队在牙永平组织下成立了黔西南州第一个连队党支部——中共卡法连队支部，同时也是中国共产党在黔西南地区建立的第一个党支部。

2007年，卡法村被评为水墨金州十八景之一；自2009年开始，该村先后被评为省、州、县三级爱国主义教育基地；2021年，该村被列为望谟县乡村振兴示范点；2022年，该村被列为贵州省红色美丽村庄建设示范点，也被列为望谟红色文化教育基地；2022年9月，卡法村被贵州省直属机关工委授予“贵州省直属机关党员教育基地。”

当我走进卡法连队陈列室，那段悲壮而又可歌可泣的历史，便浮现在眼前。

卡法红军纪念馆

少年牙永平惨遭家变

牙永平，原名牙平升，壮族，1909年，出生于广西凌云（今天峨）县天峨乡（今向阳镇）安平村林佑屯的一个农民家庭，少时备受封建地主压迫欺凌。牙永平在家中排行老大，下有两个弟弟。

牙永平画像

1925年的一天，恶霸地主带家丁到他家收租，父亲因交不起地租，被地主捆绑抓去毒打，最后被杀害。父亲去世后，母亲带着两个弟弟逃到山洞里躲避，恶贯满盈的恶霸地主，立刻派人到他家烧杀抢掠。见不到牙永平家人，就拷打逼迫乡亲们，说出他母亲和弟弟的下落，有村民因招架不住惨无人道的毒打，就说了牙永平母亲和弟弟躲藏的地点。地主就带人到山洞里搜查，然后将牙永平的两个弟弟，推下了山崖，摔死在石头上；母亲被恶霸地主抓回去后，也被推下了红水河，活活淹死。

牙永平家惨遭变故的当天，年仅16岁的牙永平，因去了亲戚家，才逃过一劫。从那以后，牙永平便成了无家可归之人。为了逃避恶霸地主斩草除根的追捕，他背负着家破人亡的深仇大恨，逃到离家很远的天峨县六排乡八打屯寨子。这里住着他的一个远房伯父，牙永平就暂时躲在他家避难。伯父名叫牙春贤，是岜暮赤卫军头领，手里掌握有30多人枪，也算地方小有势力的武装头目。牙永平年轻有为，血气方刚，深得伯父的赏识，伯父膝下又无儿女，于是便认牙永平作义子。从那以后，牙永平便下定决心，跟着义父开始革命事业。

牙永平带队归编红军

1927年，牙永平义父惨遭凌云县民团头领黄昆山杀害，牙永平便继承父志，接管了义父的队伍，在当地与黑恶势力作斗争。1929年12月11日，由邓小平、张云逸、陈洪涛、韦拔群等领导的广西警备第四大队、教导总队和右江农军2800余人，在百色起义，建立了中国工农红军第七军，张云逸任军长，邓小平任前敌委员会书记、政治委员。1930年2月1日，邓小平、李明瑞、俞作豫等在龙州发动起义，创建了红八军和左江苏维埃政府，俞作豫任军长，邓小平兼政治委员，李明瑞任红七军、红八军总指挥。至此，初步形成了左右江革命根据地。7月16日，牙永平被中共岜暮支部吸收为党员。

不久，红八军遭到敌军袭击失败，余部转移到右江，红八军第一纵队在蔗香一带休整后，到河池编入红七军。11月初，红七军在河池整编后，按全国红军统一番号编为十九师、二十师及二十一师。十九师和二十师随邓小平，开赴江西会合中央红军，二十一师（后改称右江独立师）由韦拔群担任师长，带领部队留在广西右江革命根据地，坚持武装斗争。牙永平率部跟随韦拔群，系韦拔群第三纵队的特务连副连长。

1932年5月1日，红军右江独立师师部派牙永平率连队回林佑屯建立临时据点。6月，红军在林佑屯建立中共黔桂边委员会，牙永平被委任为委员。9月下旬，红军黔桂边区独立团一营，在天峨县甘孟山上，受到敌人的重兵围攻，为掩护大部队撤退，几名战士弹石俱尽后，跳下悬崖英勇牺牲。甘孟战斗失利后，韦拔群师长遇害，二十一师处境极端困难，敌人疯狂捕杀革命志士，围剿右江革命根据地。中共黔桂边委及所属武装，被迫转移到望谟的蔗香和板陈一带，开展地下工作。

牙永平率队到卡法屯兵

为了保存连队实力，1933年初，连长牙永平率领红军连队转移到乐业县西马乡。后因敌人穷追不舍，又从广西境内进入贵州。经过几天几夜的跋涉，终于摆脱了追兵，来到红水可北岸的一个小山村。这个小山村四周环山，山上森林密布，险要而且隐蔽。当时只有六户人家，住在山腰上，门前一块宽敞的草坪，坡谷有一小溪环山而流，非常适合安营扎寨。牙永平决定就在此地屯兵，这就是望谟县的卡法村，牙永平率队就此安定下来，不曾想一住就是近八年的时间。

牙永平进入卡法时，临近的蔗香乡板陈村，有一个雄霸一方的黔南三司令之一：王海平。他的部队隶属国民党警察部队，主管蔗香码头航运。可是王海平却是一个友好人士，他将共产党和红军待若上宾，与共产党和红军交往密切。这也为牙永平的队伍，提供了躲避国民党打击报复的条件。牙永平在卡法屯兵的公开身份，是贵州省西路纵队司令王海平部护商独立营一连连长，秘密身份是中共卡法支部成员、黔桂边委委员。

当时跟随牙永平一同前往卡法的，还有牙永平的家眷和部分战士家属。为了掩人耳目，牙永平连队成员，都是持枪穿便装。刚进入卡法村寨时，只见一个放牛娃在山上放牛，见到突然来了这么多人，误认为是土匪来了，放牛娃立刻跑回家去，告诉家人。村子里的陆姓村民们，便携家带口，往山上的森林里躲避。当战士们敲门时，家家户户空无一人，大家只好在院坝里暂时安顿。

足足一天过去了，才有一个胆大的村民，回来试探情况。只见他悄悄躲在隐蔽的地方观望，紧盯着牙永平的部队。后来他发现部队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既没有破门而入，也没有私自取走他们家里的物品。这才打消了顾虑，渐渐向队伍靠近。被战士们发现后，就招呼他回家，还拉着手跟他交谈：“我们是老百姓的部队，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在了解情况后，这个村民发现战士们态度十分友好，确确实实不是坏人，于是就返回山上，给村民们传话，让他们赶快回家。

在卡法屯兵后，战士们举家带口的，住在老百姓家里，极不方便，大家就自己动手，搭建茅草房，五间给连部的战士住，带家眷的各自搭建一间。住的地方解决后，为了解决吃饭问题，战士们自己开荒种地。渐渐地，村民们和战士们在一起生活，农忙时节，战士们还帮村民们干活，有说有笑亲如一家。这支队伍虽小，但纪律十分严明，他们从不乱拿农户的东西，即便是农户主动给他们的东西，他们都会拿钱购买。为了持枪练兵，他们就修建练兵场，不劳动时就练兵，妇女们就帮忙做一些煮饭、洗衣、种菜、缝补等轻活。

卡法连队红军遗物——军号

1933年6月，在牙永平的组织下，成立了中共卡法支部，牙永平任支部书记，当时60名红军战士，有十来名党员。卡法支部在望谟一带，影响很大，活动在麻山、乐旺、武邑、纳夜、伏开、大观、新屯、乐康、蛮结、乐宽一带，负责社会治安。他们除暴安良，保障人们的生命财产安全。那时，卡法周边土匪猖獗，当地老百姓生灵涂炭，为了维护一方治安，牙永平连队在周边，设立了几个秘密联络站，狠狠地打击了地方的恶霸土匪势力。期间，他们消灭了老王山惯匪简世奎、简世旺、简世举，把他们劫掳的百姓财物夺回，发还给受害者，老百姓称赞牙永平：“了不起，真好！”还有老百姓的土地纠纷、婚丧嫁娶纠纷，以及偷牛盗马等矛盾，都到卡法来找卡法连队的红军战士解决。比如，乐康的何某，偷了人家的马，失主告到卡法，牙永平就在渡邑场坝，逮住何某，将马匹夺过来，归还失主。纳坝的黎炳先，与新屯寨个别头面人物有矛盾，黎便将从纳坝流向新屯的水源截住，致使新屯人畜用水受到极大威胁。黎炳先是纳坝的一条地头蛇，手头握有几支枪，新屯群众很是无奈，只好到卡法诉苦，请求牙永平出面解决。牙永平派红军排长李发荣、牙兰亭，率二十多人到纳坝与黎炳先交涉，黎炳先再也不敢断水了。那时望谟新屯一带，盗贼蜂拥，惊扰民众，村民苦不堪言，在群众的极力请求下，牙永平派副连长兼第三排排长黄德光，带领部分战士到新屯一带，进行剿捕。

牙永平的连队，还在卡法创办学堂，教当地的娃娃读书，教老百姓认字，不识字的战士，也跟着学习文化知识。

卡法连队既是战斗队，也是宣传队，除整治社会治安，让人民安居乐业外，每到一处，都向群众宣传共产党的政治主张，让人们知道，卡法连队是一支新型的革命队伍。

牙永平在卡法屯兵，为当地做了许许多多的好事，事例举不胜举。从此，牙永平连队在黔桂边声威日振，不少进步青年，慕名来到卡法，加入连队。各地小有武装的实力派，都依附卡法连队变成了分队，有交赖分队、过高分队、打乌分队等，每个分队三四十人不等，部队不断壮大起来。

牙永平组织创建兵工厂

1934年4月，牙永平与王海平的小姨妹结成了夫妻，借王海平的关系筹措粮款、扩充组织，接济黔桂边委和红军队伍。卡法连队的一部分军备开支，都由板陈的王海平赞助，王海平还把蔗香的渡邑渡口关税，拿给牙永平连部收当军饷；绞龙一带的农田税也归牙永平连部。为了壮大连队实力，牙永平连部招兵买马，最后发展到100多人。到1938年，转来和发展的党员，已有40多名，占到连队人数的近一半。

队伍扩大了，但要提高战斗力，必须有武器弹药。为此，牙永平决定在卡法，办一个小型兵工厂。右江革命根据地兵工厂的造枪技术工人李跃清、李德荣，就在卡法连队，当时缺少的就是购买钢材和机器的经费。于是，牙永平利用与社会上层人物交往中结识的“老亲”关系，从乐旺的韦光珍处，借了一千块大洋，办起了兵工厂。

卡法兵工厂原厂房（望谟县史志办提供）

兵工厂秘密设在距卡法约一公里的茂黄山半山腰，地名为葫芦湾的山洼里，沿山沟往山坡而上，厂址四面环山，森林密布，前面被一匹山挡住，极其隐蔽。地势陡峭，易守难攻。而且，水源丰富，三条小溪从山间汇聚厂门口，即使是枯水季节，小溪流水充足。可以说，地势非常好。

兵工厂建成后，王海平负责解决兵工厂的部分钢材供给和运输问题，李德荣绘制枪支图案，交到王海平的板陈兵工总厂，按图制成毛坯零件，再送到卡法，由李德荣指导工人，磨细刨光，装配成枪支，日产一两支。

后来，牙永平又通过王海平，认识了大观坡王的地方势力、友好人物罗开舜，在罗开舜的推动下，红军连队又在大观的坡王，建立了另一个兵工厂。卡法连队派技术师傅、工人，到坡王兵工厂指导和工作，每月生产步枪30支以上和近千发子弹。

卡法连队兵工厂生产的兵器

当时王海平与地下党频繁接触，视共产党和红军为友人，但他部下一个名叫王建宏的营长，一直极力反对。大约1939年六月中旬，牙永平接到王海平邀请去板陈商谈兵工厂事宜的通知。当时，牙永平因开水烫伤脚趾，无法前往，而由他的侄子牙兰亭、韦强和王三出面代替。王建宏得知情况后，随即带人埋伏在乐康一带的山沟里，当牙兰亭等三人，途中下到一处水塘洗澡时，被王建宏包围。牙兰亭、韦强当场牺牲，王三带伤冲出包围，返回了卡法。在这件事情发生后，到板陈运输零件毛坯的路程，改为水路，而且多由牙永平夫妇亲自押运。

牙永平遭国民党诱骗围剿

1940年春末，白崇禧嫡系牙玉璠见利忘义，置宗族亲人的安全于不顾，秘密接受了国民党广西剿共司令白崇禧的利诱，带了9个人、2万发子弹，来到卡法，找牙永平谈判，诱骗牙永平说是为了国共合作，共同抗日。

谈判结束后，牙永平也没有过多的考虑。过了几天，他便开始行动，命令部队收拾行装，离开卡法革命根据地。他们日夜兼程，爬山涉水，经过数日的艰苦徒步行军，来到了广西乐业陇纳罗兰棋家，然后马上请人给部队加工制作旗帜。旗帜制作好后，他们梦想着能早日投入抗击日本侵略者的战斗，于是牙永平就扛着旗帜，率领部队匆匆向牙玉璠家开去。

牙永平的队伍，来到距离牙玉璠家不远的一个寨子时，牙玉璠叫人传话，让他们先在寨子里休息，等待白崇禧的抗日作战通知。眼看一个星期过去了，一条消息都没收到。一天，寨子四周突然枪声大作，后经仔细打探才发现，原来是国民党保安团和地方民团，突然袭击牙永平连部。得知真相的牙永平，如遭五雷轰顶。他马上调整状态，集中力量指挥部队进行突击，经过一阵激烈的奋战，终于撕出一个血口，冲破重围。休整后才发现，红军战士伤亡过半，他们只得沿途返回卡法。

当时卡法连队的活动，渐渐被周边的国民党政府所察觉。1940年3月，望谟县成立。县里就派出一支保安团，以视察“江防”为名，企图用武力围剿卡法连队。当时保安团兵分两路，一路为团长蒋贤甫率队，约王海平同行乘船下渡邑，打算在那里围剿遭伏击后，沿途返回的卡法连队，同时解决王海平。另一路由刘时范率保安团罗一农大队，进驻卡法北面的平和一带，两路夹攻。但牙永平早已知道保安团的动向，绕开了敌人的围堵。刘时范、蒋贤甫围堵失败后，就立刻下令急速赶到卡法，将卡法连队的营房全部烧毁。

1940年10月，牙永平率领六十多人枪回到卡法时，卡法营房全是一片灰烬，红军连队只好暂住民房，后来战士们又重修连部营房。

牙永平身份暴露英勇就义

牙永平带领部队回到卡法后，他的秘密身份彻底暴露了。国民党望谟县当局，得知牙永平率连队回卡法后，便与保安团大队长罗一农密谋，委派牙永平岳叔韦有珠、老庚王建坤和一个姓朱的保安，到卡法见牙永平，并带了一封公函，说是邀请他去望谟县城，进行所谓“商讨国共联合抗日事宜”。由于是自家亲戚和好朋友邀请，牙永平未加防范，毅然应允。1940年10月27日早上，牙永平带上秘书黄八，还有罗改明、黄明辉、罗阿曹、牙秀峰、陆万元等十一名战士临时组成的警卫班随行，当天下午到达望谟县城，被安排在招待所住下。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牙永平就派两名战士，一名是他的堂弟牙秀峰，一名是他的堂妹夫陆万元，先回卡法给家人报平安。谁知就在当天上午，罗一农召见牙永平和他的秘书黄八，他们二人刚进入罗一农的办公室，来不及防范，就被事先安排好的保安团成员抓捕。这一天正是望谟赶场天，被五花大绑的牙永平和黄八，在押过大街时，不断向围观群众，宣传革命道理，揭露国民党反动派的阴谋，慷慨激昂，视死如归。当天，在县城边的一棵大榕树下，两人被残忍杀害，英勇就义。牙永平壮志未酬，含恨而死，时年31岁。

就在牙永平和黄八被抓捕的同时，罗一农安排的保安团其他成员，已经进入招待所，抓捕罗改明等9名随行人员。除罗阿曹在混乱之中挣脱得以逃生外，其余8名战士也不幸落入敌人的魔掌。第三天即10月30日，被捕的8名战士，全部被保安团杀害。

罗阿曹连夜赶回卡法，告知大家这一噩耗，战士们及其家属悲痛欲绝。为了防止敌人追杀，当晚连队就召开紧急会议，部队连夜撤往广西。第二天，国民党保安团大队长罗一农，带了一个营的兵力，到卡法围剿，却扑了个空，然后气势汹汹地，第二次放火烧光了卡法连队的营地。

如今，当年的卡法连部，修建成红军卡法连队陈列室，红军的练兵场，改造成了红色教育基地学校。

传承红色基因，赓续精神血脉

卡法连队在望谟境内开展革命活动长达八年之久，连队以垦荒种地、发展生产、剿匪惩恶、与国民党反动派作斗争、积蓄壮大革命力量为重点，加强了连队建设，连队战士由60余人发展为130余人。抗战爆发后，卡法连队在中共黔桂边委的领导下，组织了一支抗日救亡宣传队，深入大小麻山及罗甸、紫云、镇宁、关岭、贞丰等县的相邻地区，开展抗日救亡宣传。

牙永平连长英勇就义，结束了短暂的革命人生，他用青春谱写了一位共产党员不屈不挠的革命精神和宽广无私的坦荡胸怀，铸造了辉煌的卡法历史印记，给望谟人民留下了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

为盘活本地红色文化资源，传承红色基因、激荡发展活力，积极抢抓国家政策机遇，望谟县委县政府投入近2000万元资金，将卡法村打造成红色美丽村庄、特色田园乡村、乡村振兴集成示范点。

今日卡法，已成为贵州省红色美丽村庄建设示范点

走进卡法村，红色美丽的乡村呈现在眼前，楼房错落有致，路边红旗招展，红墙上一幅幅红军图片，修缮的红军步道、红军井、红军营房、卡法兵工厂等革命遗迹，到处洋溢着红色的芳香、红色的氛围、红色的情结。卡法连队“忠诚于党、热爱人民、敢于斗争、不怕牺牲”的革命精神，像滔滔的红水河，后浪推前浪，奔流不息。

责任编辑  张心瑞

二审 戴宏瑶

三审 彭原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