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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养胜地 人文兴义】趣说“曾”“贾”——曾传文贾崇麟和他们的书画创作

时间:2023-08-01 作者:文/图 高雪 王霞 来源: 黔西南日报

十多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得以认识曾传文与贾崇麟两位老师。他俩亦师亦友,在书画艺术上,既相通又各具特色。崇麟尊传文为老师,传文视崇麟为挚友。如此,他们“一真一假”常常聚在一块,切磋书画,把酒言欢。

“假作真时真亦假”,这世间纷繁复杂,有太多的不尽人意。然而他俩却很“另类”,仿佛与这些凡尘俗事无关,沉浸于自己的书画世界“躲进小屋成一统”,谈笑风生,自在逍遥。在他们的空间里,还真有点“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意味。

先说说曾老师吧。最早认识曾老师,缘于他的一篇作品《好友永康》。文章诙谐幽默,至今想起还令人捧腹。话说某年某月某日,他的好友韦永康与他和另外一位同好,应邀到昆明某公园做雕塑。未竣工前,永康的夫人前往昆明探望。当时正值“严打”期间,“打黄”乃重点之一。夫妻二人同住一室必须持有结婚证,否则按嫖娼论处。他们没带结婚证,为避免被当地“严打”队伍逮着,很是小心翼翼。晚上带夫人回旅店休息时,永康便先叫夫人躲在墙根之下,只身前往蹑手蹑脚,来到看楼的老头住处,见老头不在,便回头招手,轻声叫道“赵妹来得”。这招不错,还真避开了“打黄”队伍的火眼金晴。另外几则,同样妙趣横生,在此不必一一赘述。

曾传文在创作

读过曾老师这篇文章,很是喜欢,心想他应该是我们黔西南这一区域的实力派作家。至于文章中谈到的绘画与雕塑,那或许仅是他的业余爱好吧?可是,那年春节前的一天,我接到报社安排的紧急任务,要求采访南盘江畔的“四把刀”,并且指向明确:一曰曾传文、二曰韦永康、三曰曹智勇、四曰韦正彬,特别强调要抢在大年除夕刊发,意在增加我们布依族苗族自治州独特的文化气息和别样的年味。

太白松风图 曾传文作

就是那次采访,完全颠覆了我之前对曾老师的粗浅认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错将曾老师当成单一的老师和作家了。深入采访后才知道,低调如曾老师者,不仅是黔西南著名的“四把刀”之一,还是黔西南州首届美协主席。他的雕塑作品《山里人》《布依歌》被中国美术馆收藏。早年的版画作品《厚土》,荣获贵州省首届版画最高奖,并担任过贵州省选送全国美展雕塑作品的评委。尽管有这么多荣誉,他却很淡然,聊起那些含金量高的奖项,只颔首微笑,仿佛那是别人的故事。按照报社编辑老师的要求,需请曾老师写几句自叙。他的自叙很独特,写成了一首诗:

风霜近古稀,受命作自叙。

少小颇顽劣,常有恶作剧。

老师偏爱我,成绩过得去。

大学读两个,学文兼学艺。

也曾当过官,七品差半级。

时有美术品,国油版雕塑。

时有小短文,多为兴所至。

尘世有虚名,受之愧心臆。

既无天子怒,又缺布依气。

为人求中和,做事求无弊。

暮年作此文,犹如墓心铭。

当今不修墓,此文将何处?

茫茫无所之,且当抹桌布。

谈到鹅卵石雕塑,曾老师说:“石本有魂,藏于深处,凿之灵现”。在册亨县布依文化广场,有从册亨出来的四位雕塑家曾传文、韦永康、曹智勇、韦正彬义务制作的大型鹅卵石雕塑。其中,曾传文老师的两件鹅卵石雕,一件名为《背阴坡》,另一件叫《小阿莉》。《背阴坡》的大景是一头水牛,暗示布依族同胞是一个稻作民族,在“牛肚”和“牛背”之间,一对布依青年男女相依而坐,正在“浪哨”(恋爱)。而《小阿莉》则是者楼河畔一位漂亮清纯的布依族小姑娘,眼晴传神,头饰独特,充满布依女孩特有的神韵。他的鹅卵石雕塑作品还有很多很多,如《福娃》《哭娃》《老猎手》《阿旺》《山妹》《困》《爱因斯坦》《阿朵》《河妹》等等,均是者楼河的馈赠。那些鹅卵石在别人眼里,就是普普通通的石头,没什么特别之处。可是,到了曾老师手里,则会化腐朽为神奇,他随石赋形,用刻刀巧妙地雕琢出灵动的形象,或人或物。

厚土 曾传文作

在曾老师家里,我有幸欣赏到他的木雕、铜雕、版画、国画,满屋子的宝贝,令人目不暇接。万峰林下,徐霞客铜像雕塑当是他的代表作之一。那手搭凉蓬,遥望远方的形象,点缀了美丽的万峰林景观。当地群众就用他的雕塑为广场命名,称其为“徐霞客铜像广场”。

木雕《苗女》《香蕉》《小平平》《童年的我》等作品,各具特色。其中,木雕《童年的我》充满时代感。曾老师年越古稀,他的童年应为上世纪四十年代末五十年代初。那时国贫民穷,梳着东洋头的木雕小男孩,赤着双脚,穿着打了补丁的衣服裤子,腰间系了一根腰带,背上还别着一把柴刀。那时的农村无煤可烧,更没有电,燃料只有木柴,所以上山砍柴是农村孩子的必修课。这,正是他童年时的真实生活。

如今生活在城市,家电样样齐全,生活早已现代化的曾老师,提到自己的童年时,目光柔和而温馨。早年离开胞衣之地黔东门户铜仁,横穿整个贵州,来到黔西南支边。后因结婚膝下有雏,曾老师与爱人便在此安身立命。木雕《童年的我》,或许不仅仅是对那个时代的刻画,更是对故土深深的眷恋。

除雕塑而外,曾老师的书画也很好。在家里,他与夫人各有自己作画的案桌。国画、油画、版画,常汇集一处,李白、杜甫、屈原、易安,或仰天长叹,或拈花一笑,各有千秋。

布依歌(木刻) 曾传文作

都说书画是一家,曾老师也不例外。只是他的书法很独特,笔如扫帚,字大如斗,蘸了清水书于公园地砖之上,内行称之“大地书法”。熊洪斌老师前些年写了一篇很有味道的散文,记得文章标题叫《“地书”真传文》,其内容就是曾老师在八一公园作地书的轶事。文中谈到曾老师退休了,本想锻炼身体兼顾“研究孙”,然而在决定上八一公园练习地书之前,却也曾有过踌躇和顾虑。为此,他还写了一首名为《地书壮行》的诗:

今日做大笔,意欲上广场;

广场何所为?写字在地上。

一石写一字,正正且堂堂。

回思心怯怯,携孙共前往;

不怕人围观,叽笑又何妨。

我心静如水,我手缓舒张;

字会慢慢好,身体日日强。

长此以往兮,无人笑我狂。

的确,要现身大庭广众挥毫是需要一些勇气的,尤其是有着那么多头衔和光环的曾老师。他是青年励志的榜样,在八一公园这一写,就是好些年,字越来越好,身体也越来越硬朗。在他的引领下,后来渐渐的便有了追随者。清晨或午后的八一公园,曾老师不再孑然孤影,三三两两,握笔低头,地书便成了这座山城里一道曼妙的风景。

洪斌老师系兴义民族师范学院中文系教授,他自幼喜爱书法,1981年就读贵州大学期间,以楷书《汉高帝求贤诏》参加全国大学生首届书法大赛,获二等奖。回兴义担任师院的老师后,担任过州书协主席。他是曾老师的好友,曾陪曾老师在八一公园切磋过地书。一次练罢回家休息,兴之所至,口占一诗:

重笔如拖把,疑似搞卫生。

蘸水挥地板,字大惊路人。

风定花犹落,尘喧心自静。

游云王羲之,地书曾传文。

打开手机,会心一笑之余,曾老师也步韵而和,回赠一首:

和洪斌兄

大笔笨如帚,写字兼除尘。

低头作地书,何须惊路人。

无风花也落,心静不染尘。

漫天流云涌,地上一草根。

一日,州书协原主席吴为民路过八一公园,观赏曾老师地书,翘着大拇指道:好!全州第一。

有一次,我与州美协副主席沈辉小饮后散漫地聊天。沈辉说上世纪九十年代末,他大学毕业分配到兴义工作后,便是曾老师家常客。那时候几乎每天都去,不仅向曾老师请教书画上的问题,还随时去他家蹭饭。在黔西南美术界,有许多年轻人与沈辉一样,常常到曾老师家里请教,与曾老师成了忘年之交。

对于贾崇麟,是先闻其名,后见其人。闻其名,是一次文友聚会。大家酒至微醺,已出版多部专著的杨远康老师,不知是什么话题,就牵涉到了贾崇麟。他手握小酒杯起身提高音量:“咿呀!咿呀!要说贾崇麟主席,我最有发言权,因为什么?我们是老相好了,嘿嘿嘿……”接着又说:“贾老是我们电力部门的才子,没有之一。你看哈,我的第一本书《流彩星河》,封面设计:贾崇麟;封面题字:贾崇麟。还有我的那本《尘世风铃》,封面设计,还是贾崇麟。贾老是我们共同的好朋友,大家干一杯……”于是,对于贾崇麟老师的名字便有了深刻的印象。

后来,因采访地方电力企业文化建设,终于见到了贾崇麟老师。瘦高个,鼻梁高直,眼神犀利,头发自然略卷。第一次见面,便领略到贾老师的与众不同。贾老师在电力企业文联里,是排头兵领头羊,不仅统筹整个电力文化建设事宜,还为行业内部刊物《地方电力通讯》设计封面,并题字;为内刊《兴义电力报》设计刊头,为刊登内容把关。对于他的题字和设计,身边很多朋友都挺喜欢,大家说只需用“安逸”两个字,便可概括他的艺术造诣。

贾崇麟在创作

1995年,兴义市水电农村电气化建设成果丰硕。时任兴义市电力部门工会主席和文联副主席的贾崇麟,与文联主席杨远康,以及同事查海鹰三人到贵州省水利厅,负责代表贵州省设计、制作相关影视、图片、物件等,并代表贵州到北京参加“全国水电农村电气化十年成果展”。展厅设在军事博物馆,全国有136家县(市)级单位参赛,通过层层淘汰,轮轮筛选后,贵州省脱颖而出,荣获“最佳设计奖”(全国仅设2个“最佳设计奖”,另一个由湖南省获得),其中由贾老师主导设计,同事参与并请外援制作的水电提灌模型,被联合国小水电中心收藏。开展后,时任国务院总理李鹏来到成果展现场,参观了贵州展区,一路频频点头,对贵州的展品很是满意。

鹰瞵苍穹 贾崇麟作

那次到北京参展,留下一些难忘而令人回味的趣事。当时因要运输展柜、物件等,便由省水利厅牵头,兴义、镇宁、玉屏三家共同出资,为此次到北京参展购买了一辆货车,并改装为集装箱装载代表贵州水电成果的参展作品,从贵阳出发,直奔北京。

当年通讯还不发达,车上更没安装导航。如果遇上路标路牌模糊,甚至遇上没有路标路牌的交叉口,就只得下车问路。话说车到河南地界,恰好遇上一交叉路口,发现根本没有路标路牌,也没其他可以帮助他们认路的标识。货车司机便停车问路,见路边有一大爷,立即上前用非常滑稽并夹着浓浓地方口音的“普通话”问道:“同几,同几,请问一哈哈,克(去)北京走哪一股(哪一条路)?”河南大爷一脸茫然,回问道:“你说啥?”贾老师见状,立即跳下车,用一口纯正的河南腔问道:“老乡,到北京打哪边走?”大爷这次听得非常清楚,立即热心地为他们指路,这才避免了走错道,得以第一时间赶到北京参展。

一来二往,与贾崇麟老师渐渐熟悉后,发现他心灵手巧,很有生活情趣。他自己会制作弩、弓箭来玩,又会自制精巧的刀剑,刻上某人名字,就成了专属的珍贵礼物。他还能写一手漂亮的书法,同时也涉足国画、油画,其中最为擅长花鸟虫鱼等国画小写意。

清风淡水 贾崇麟作

不过,贾老师对自己的要求非常严格。别人觉得非常好的画,如果他自己不满意,就坚决撕掉,不管别人遗憾或不遗憾。有一回,我们一帮“小字辈”守着他,请他写字,他取了一只很大的笔,写下“积沙成塔”四个大字。大家都挺喜欢,但他自己却不满意,转身就把那四字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篓,害得一帮人在那儿盯着垃圾篓唉声叹气,直呼可惜。还有一回,他画了李清照,还配了诗,画面简略美观,正当大家上前观瞻他的书法时,那幅画却被他揉成了一个纸球,又是几多惋惜感叹之声。后来大家有了经验,只要请他写了字或作了画,一定得死守作品,再不能让贾老师“暴殄天物”了。

一次,到了贾老师的家里,小饮之后,几个朋友耍赖向他索要字画。他站起身,到书房里取了笔墨,在案桌上展纸作画,在大家的称赞和掌声中,几只生动形象的小龙虾便展现在人们眼前。落了款,盖了印章,笑着递到朋友手中说:“来,拿去下酒……”朋友笑纳,没几日便已装裱悬于客厅显眼之处。遇三五知己到家,便指着那幅虾画介绍:“你看,贾主席画的,活灵活现,一点不假……”

贾老师说,他与书画结缘,最早源于他的母亲。那时还在贵阳,他的母亲手巧,最拿手的针线活就是刺绣。童年时家里的帐沿、枕巾、枕套等,都有他母亲漂亮的刺绣,那些用于刺绣的花纹图案深深地吸引着年幼的贾老师。他说,受母亲影响,当时就会跟着涂鸦,谈不上绘画的概念,只是一味地喜欢。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自己购买了一些与绘画相关的书籍,很认真地阅读和感悟,时不时地去看一些画展。对于绘画,似乎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但是,绘画技法,用色用墨感觉还是一知半解。

直到1978年,他在兴义认识了绘画功底扎实的戴仲光老师。在戴仲光身上,对于绘画的认识,又提升了一步。到了1984年,兴义师专开办一个美术培训班,贾老师抓住此次机会进入培训班深造。于是,他有幸认识了张以玉、曾传文、韦永康等一批老师。在培训班,他抛开之前的“基础”,将自己归零,从素描、线条等绘画基础学起。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才对绘画有了相对专业的认识。后来,对油画、国画等都有了涉猎。在国画方面,他的山水、人物、花鸟,工笔、小写意、大写意,尤其喜欢花鸟画。长期以来,由于贾老师自身的坚守和努力,加上老师好友们的指点与交流,他的花鸟画取得长足进步。

暗香浮动 贾崇麟作

“生活中,我是一个散淡之人,不求闻达,但得随心。至于绘画和书法,那都是整起玩的,完全是业余爱好……”说到自己绘画的经历,贾老师说,他受益于很多前辈老师。一些老师因为工作或其他原因,渐行渐远,留在兴义或返回兴义这座山城的有戴仲光、韦永康、曾传文等老师。其中,与他交往时间最长,交流也相对较多者,曾传文老师算其中之一。对于艺术的理解和绘画的思考,他们常常在不期而遇时,就会很随性而自然地交流。当然,很多时候,是对一些老友和后起之秀无私的帮助,指出对方绘画的缺陷和不足,或是找到画作的成功之处。谈得高兴时,也会拿对方开开玩笑,或自黑自嗨一番。比如,曾老师夸贾老师“心灵手巧招人爱”,贾老师就回答说“浑身都是刀,一把都不快”。

曾老师曾说“崇麟天生一副学者像,满脸皱纹皆文章”,甚至还煞有介事地为崇麟老师画了一幅《崇麟敬酒图》,其上还配有文字:“崇麟天生一副学者像,此图欲取其神韵终未如愿”。落款为:癸卯夏日传文写意。曾老师感觉“没能如愿”,而熟悉贾老师的人却觉得“十分传神”,无论面部表情还是动作,都有贾老师“学者”的神韵。至于说年龄,大部分人年过五十后,六十与七十差不多,七十与八十也难以区分开来。他们俩都认为,没必要去在乎年龄。最为关键的是,你究竟是活了一万多天?还是只活了一天,却重复了一万次!

高山流水,知音相惜。对于曾传文和贾崇麟两位老师,大家的评价是:“真老师不假,假老师很真”。

责任编辑 张心瑞

二审 戴宏瑶

三审 彭原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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